你听说过“空囊”吗？
明明验孕棒上是两条杠，孕妇的肚子也一天天大起来，妊娠反应一个不少。可当你满怀欣喜地躺在B超机前，探头滑过肚皮，屏幕上显示的，却是一个空空荡荡的黑洞。
没有胎芽，没有胎心。就像是一座精心布置的婴儿房，摇篮里，却空无一人。
这不仅仅是医学上的残酷，在玄学里，这往往预示着一种更深沉的、关于“得而复失”的命运暗流。
去年夏天，热得特别早。知了在窗外叫得人心烦意乱的那天下午，我的老熟人，退休工人老张，一脸煞白地推开了我工作室的门。
他声音焦急，甚至带着一丝哭腔喊道：“孙老师，您可得帮我看看！这医院是不是搞错了？”
老张是个老实巴交的退休钳工，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去公园下棋，乐呵呵的。我从没见过他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。他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皱巴巴的B超单，汗水把上面的字都洇糊了。
原来，他那结婚三年的儿媳妇终于怀上了。全家那是当作皇太后一样供着。可前天去医院做第一次正规检查，医生拿着探头在肚子上滑了半天，眉头越皱越紧，最后冷冰冰地丢下一句：“情况不好，只见胎囊，不见胎芽，可能要胎停。”
这句话，对老张一家来说，无异于晴天霹雳。
老张把单子往我桌子上一拍，声音颤抖地说：“孙老师，我们不信邪！我儿媳妇能吃能睡，吐得也厉害，这哪点像没怀好？您受累，给起一卦，看看我这大孙子到底稳不稳当！”
我看着老张那双充满红血丝、既绝望又带着最后一丝希冀的眼睛，没再多说什么。我净了手，点燃一支沉香，拿起了铜钱。
伴随着六次铜钱落下的轻响，卦象出来了。水风井，变水地比。
我盯着排开的卦象，眉头也像那个B超医生一样，慢慢锁紧了。
当时正是盛夏五月，火气最旺的时候。
咋一看，这卦象漂亮得很。代表孩子的那个符号，行话叫“子孙爻”，正好是这夏天最旺的一把火。火得时令，看起来生命力极其旺盛。如果是初学者来看，八成会拍着大腿恭喜老张说，稳了，这孩子结实着呢。
老张常年跟我打交道，多少懂点皮毛。他凑过来一看，眼睛瞬间亮了，惊喜地说：“孙老师，这是火啊！生在夏天，这火多旺啊！我就说医院那帮实习生看错了吧！”
我没接话，心里却咯噔一下。
外行看热闹，内行看门道。这卦里，藏着一个极其凶险的局，叫“暗动”。
什么意思呢？
想象一下，这原本是一团旺盛的生命之火。但是，它没有出现在台面上，而是躲藏在了地底下，被一块沉重、冰冷的金属死死压住。平时还好，这金属不动，火还能勉强喘口气。
可坏就坏在，老张来问卦的这天，日子特殊。这一天的气场，就像是一把无形的锤子，狠狠地敲击在了那块压着火的金属上。
这一敲，麻烦大了。金属被敲醒了，它没有去帮那团火，反而像是打开了水闸。一股巨大的地下暗流被引动了出来。这水，冰冷刺骨，劈头盖脸地就朝着那团本来就憋屈的火苗浇了过去。
表面看，烈日炎炎，火光冲天；实际上，地底下早已是洪水滔天。
这哪是什么旺盛的生命力，这是一场精心伪装的“空城计”。外面的妊娠反应越强烈，里面的生命之火熄灭得就越彻底。
我抬起头，看着老张那张因为兴奋而涨红的脸，实在不忍心泼这盆冷水。但吃这碗饭，讲的就是一个“真”字。
我叹了口气，把铜钱一枚一枚收回袋子里，缓缓说道：“老张啊，你先别激动。这卦象，恐怕和你想的不一样。”
老张愣住了，问我：“啥？孙老师，您别吓我，这火不是挺旺的吗？”
我就把那地底下暗流涌动浇灭火苗的道理，尽量用大白话给他讲了一遍。最后我对他说：“老张，有些东西，看着鲜亮，但根子上已经断了气数。这卦里显示，孩子的元气被压制得太厉害，而且内部环境极不稳定，反反复复的折腾。就像一个看着完整的蛋壳，里面其实已经空了。”
老张听完，整个人像被抽走了脊梁骨，瘫软在椅子上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。
三天后，老张给我发了一条微信。只有短短几个字：“孙老师，您神了。复查了，确诊空囊，今天安排手术打掉了。”
隔着屏幕，我都能感受到那个老人心碎的声音。
这个案例，我一直记到现在。
它时刻提醒我，无论是看卦还是看人生，永远不要被表面的繁荣所迷惑。有时候，越是鲜花着锦、烈火烹油的景象背后，越可能隐藏着无法挽回的衰败。
医院的B超机照出了肉体的空虚，而老张的那一卦，照出了命运的无奈。这或许就是天意难测，它总是在给人最大的希望时，又悄无声息地设下了一个无法跨越的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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